Ashes

 

A Visit Past Noon

#又废又懒到题目都不愿意想。不知道cp是啥




他再次按下门铃,耐心等待乡村小调响彻一遍又一遍。

购物袋里的虾和排骨令他忡忡,将将入秋,室温不足凉爽到保它们长久幸存。

他默默惆怅,想象血水四溢浸湿布料、蔬菜和那盒诱人的蓝莓,在背包里摸索出钥匙串。那些指向他自己的住所、本家老宅、办公室等等无关紧要的日常的零碎,一同悬在一块护身符上。

上好檀木细细刻画招福纹路,缠上彩色丝线和母亲般的忧心与期冀。一人一抔。

他在重重掩埋中寻觅目标,一堆无关紧要中的秘宝。不过在插入锁孔前一秒,防盗木门已经先一步被打开。

主人倚在门内半步,距离他拿钥匙的手半步,距离他微睁的眼睛一步。

脸颊下陷像久置干瘪的苹果,眼下两圈阴翳,胡茬丛生。陡峭的肩架住衬衫,空空荡荡,手指如枯枝箍住门框。

到你已瘦得不似你。

“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是不是已经饿死了。”他拎起购物袋,拂开挡在门口的人,熟门熟路往厨房去。

“我还好的,不用管我。”

“我不管你,谁来管你?”

他从壁橱翻出闲置落灰的瓷锅厨具,淘米煮粥,排骨焯水葱姜爆香后糖醋烧,细细剪掉虾线的大虾下锅油焖。最后一道清炒菜苗,端上桌时人就坐在桌边,大约听话洗了手,却想不起摆好碗筷。

他叹气,觉得人要认命。

三菜一汤算不上色香味全,不过是熟手,有人爱吃而有人常烹,自然练成些拿得出手的私房诀窍。他琢磨着是否还要送佛送到西做菜还管喂,对方倒是自觉拈起筷子,心不在焉也用了大半。

蓝莓顶着白霜替换掉残羹冷炙,他清理厨房,捡拾随处丢弃的衣物,打开窗扇换进清泠泠早秋空气。

阳光下细碎如绒毛般的灰尘萦绕身周,有目光追随他,他心明而不愿深究。

那目光穿透他,如穿透透明水幕,而投向水幕所不可探知涉足的万千光影。

“你晓得……”

“我晓得。”

“还能怎么办呢?”

“不要紧的,不要紧。”

他们打哑谜,互相揣摩又相对无言。一颗心沉下胸腔,一颗心飘忽不定。永恒般静默中疲惫的灵魂终究要陷入沉睡,而渴望的眼睛在不知餮足地凝注。

他终于翻出一条羊毛毯,织物柔顺温暖且幸免于长期闲置的霉气。由他小心抖开,一百二十度温情包裹转椅中人。

书桌上是一整个战场,那些白纸黑字、蛛网般的曲线和图表、显示屏上时刻跳动的数字、随时可能炸响的电话,无不是狼烟四起、枪炮齐鸣,重枷铁锁铐住大好年华。

十亿吨咖啡因,干涸成骨瓷杯底一摊淤血。用以抗衡的再矜贵不过肉体凡胎,那价值连城的大脑如今偃旗息鼓,心血尽耗。

睡梦中眉头依旧高耸紧蹙,嘴唇抿死成破釜沉舟的折线。然而两扇睫翼掩上了一切人情练达洞若观火而根深蒂固义不容辞先天下忧,纤细无邪,稀罕易碎的美丽。

噩梦?好梦?无暇做梦?他定定站着看,几步之遥有十万大山横亘。效仿伫立山脚的僧人,看被压在山底的狂者徒劳挣命,却做不到心如止水。

一道银光刺入他的瞳膜,捣碎五脏六腑。

不过三十郎当的人,怎么就生了华发?

泪仿佛蒸腾,凝固成坠人的痂。他还是只能看着,看着看着,就好像能麻醉了全部痛楚。他想给一些更郑重、更,用以交换更多更僭越,然而终是不忍相逼。

一个吻换一场梦。

他离开时无声无息,斜阳如血,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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